对于许多城市人来说,通勤距离短,步行就能到达杂货店、最喜欢的酒吧和图书馆分馆,这些都是高质量生活的标志。但最近一些将通勤时间缩短至15分钟、让城市更适合步行的尝试,却引发了一波又一波奇怪的阴谋论,认为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警察国家的入侵。
这个被称为“15分钟城市”的设计范例,在这个混乱的概念中,并不是城市居民的梦想,而是一个由影子力量强加的露天监视监狱的噩梦。
加拿大的埃德蒙顿是最新遭到强烈抵制的城市,其中包括一场计划中的现场抗议活动,届时将有一位著名的反疫苗阴谋主义者参加。传单上写道:“你生命中90%的时间都将在这15分钟内度过,因为他们正在监测你的‘碳足迹’。”今年1月,英国在牛津举行了另一场抗议活动,反对15分钟城市提案,参与者将该计划与COVID-19封锁和政府控制的模糊概念联系起来。
这一阴谋论在推特、抖音和Instagram上流传,源于英国和加拿大的提案。几乎所有的视频都注入了虚构的细节。
在加拿大的一段视频中,有67万次观看的抖音用户将埃德蒙顿的提议比作饥饿游戏,背景音乐是《福尔瑟姆监狱蓝调》(Fulsom Prison Blues)。英国Z世代TikToker的另一段视频将这一提议与《黑镜》进行了比较,并将这一想法归因于保守党。
TikToker说:“你得申请一个该死的许可才能离开你的区域。”
几十年来,城市规划学家一直在抵制二战后激增的以汽车为中心的城市发展。高速公路拔地而起,高楼林立,城市扩张成为常态。这些决定的影响现在已经显现出来:长途乘车增加了碳排放,导致街道拥堵,可以说还浪费了大量时间。
近年来,对城市可步行性的强调越来越受到关注。“15分钟城市”的理念强调了通勤所花费的时间,建议人们重新构想城市,让大多数人在15分钟的步行或骑自行车就能满足他们的需求。这个词是由法裔加拿大城市规划学家卡洛斯·莫雷诺在2016年提出的。在2020年的TED视频中,莫雷诺表示,由于城市扩张,当我们适应汽车同心城市的长途通勤时,“我们的时间感被扭曲了”。莫雷诺的灵感来自美国城市学家简·雅各布斯(Jane Jacobs),她是许多当代美国城市学家在城市规划中赞扬步行性的原因。
2020年,巴黎采纳了这个词,部分原因是新冠肺炎限制措施的紧迫性。对巴黎市长安妮·伊达尔戈来说,这是一系列以行人为中心的重新设计的一种方式,包括封闭街道和扩大自行车道,这些都是美国市长在疫情期间也采取的措施。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计划往往会受到欢迎,但在短期内可能会招致反作用。直到最近,这种反对都来自预期中的群体:喜欢开车的人,讨厌停车位被占用的人,或者担心更密集的城市地区会让他们与工人阶级接触的人。
但在过去几个月里,一种更奇怪的反对声音在TikTok、Instagram和Twitter上蓬勃发展:阴谋论者认为,15分钟城市将成为警察国家实施的露天监狱的借口,公民将被阻止离开他们的封闭区域。
据《西方标准》报道,为了减少碳排放,并应对在家工作的人数增加,埃德蒙顿市长阿玛吉特·索希提议创建“15分钟区”,用索希的话来说,就是“拓宽人行道或多用途步道,鼓励步行,或在有意义的社区建设可持续基础设施”。该市于2021年首次提出该计划,建议城市规划者将重点放在融合商业和住宅用途的社区层面的规划上,以减少通勤时间,并扩大居民邻近地区可用的各种服务和设施。
虽然居民公开讨论细节是正确的,但总体策略似乎比像一些城市正在尝试的那样,迫使人们再次通勤到商业中心,把远程工作的精灵放回瓶子里更现实。
为了回应Sohi的计划,阴谋论者开始传播一份据称是埃德蒙顿的地图,地图上用不同的颜色划分出不同的社区,并有一个文本框说,车辆将不允许在不同区域之间行驶。只不过这张地图实际上是英国的坎特伯雷,它推出了自己的15分钟城市提案。埃德蒙顿没有提议阻碍社区之间的旅行,其计划主要集中在确保社区有一个健康的商业和服务组合。
坎特伯雷的计划包括关闭市中心道路上的交通,通过使用对司机罚款的车牌阅读器来减少拥堵,坎特伯雷称其为“交通过滤器”。出租车、送货车辆、自行车和行人仍然可以使用这些道路。司机仍然可以穿越到不同的社区,但会花更长的时间,可能会促使他们步行或骑自行车。当然,随着交通拥堵的加剧,许多城市都有各种各样的计划来限制汽车的使用——哥伦比亚著名的pico y placa(高峰和车牌)规定,根据车牌上的数字,禁止汽车在一周的某些日子行驶。
但阴谋论者在这些提议中看到了更险恶的东西,他们甚至对世界经济论坛(World Economic Forum)讨论和推广15分钟城市概念表示震惊。围绕新冠疫情复苏框架“大重置”(Great Reset),世界经济论坛已经处于阴谋论的中心。加拿大心理学家乔丹·彼得森(Jordan Peterson)转发了一条推文,内容包括15分钟的城市地图,标题是“这已经发生了……”,标签是#伟大的重置和#释放施瓦布(指世界经济论坛主席克劳斯·施瓦布)。
“社区应该适合步行的想法很可爱。愚蠢的专制官僚可以通过命令来决定你在哪里可以开车,这可能是对这一想法最糟糕的歪曲——而且,毫无疑问,这是有章可循的计划的一部分,”彼得森写道。
在收到自己的错误信息后——包括前独立党领袖奈杰尔·法拉奇,他称坎特伯雷计划为“气候封锁”——英国牛津郡议会的领导人不得不发布一份声明和视频,以核实有关该提议的说法。在视频中,议员利兹·莱夫曼(Liz Leffman)表示,他们接到了居民的恐慌电话,他们担心自己会被锁在自己的家里。议员们表示,这些流量过滤器将于2024年在6个试验点推出。这段视频在TikTok上受到了批评,背景音乐是邪恶的。
虽然每个城市的建议都不一样,但没有哪个地方会禁止人们通过汽车或其他方式进入不同的社区。在英国封闭的道路上行驶的人可以获得豁免,但即使没有豁免,也可以使用其他道路。另一段视频显示,这一想法将导致“隐形壁垒”,并为个人跟踪碳足迹,这样如果人们开车太远,就不允许吃牛肉了。不用说,这不在计划之中。车牌读卡人也有自己的问题,但埃德蒙顿并没有说他们会罚款或开罚单。
为人们提供购买食品杂货或散步的本地选择的总体目标是好的;然而,不幸的是,汽车文化是如此根深蒂固,甚至限制汽车使用的建议也会导致一些黑暗和富有想象力的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