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还有比这更蠢的保护国家情报的方式了。
拜登总统正面临司法部特别检察官的调查，在他的团队在他的房子和私人办公室发现机密文件后，FBI已经对他的家进行了搜查。本周早些时候，前副总统迈克·彭斯的团队承认，他们也在他的私人住所发现了机密文件。在美国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数月来拒绝归还机密文件后，联邦调查局突袭了他的家。
周四，有消息称，美国国家档案馆(National Archives)已正式要求其他前总统和副总统回去检查，以确保他们没有不小心保留了任何机密文件。这是一场日益严重的惨败的最新进展，显示出美国政府的保密系统有多糟糕。
专家和消息人士称，分类过程混乱而繁琐，有太多不必要的信息被标记为机密。他们抱怨说，当政府的少数高层人员错误处理机密信息时，他们受到的待遇与其他数百万拥有安全许可的人在不小心放错机密材料时受到的待遇截然不同。
“这是一个荒谬的系统，不再适合我们的目的了，”一位国务院官员告诉VICE新闻。
这个线人的权限是多少?“我不应该告诉你——这是机密，”他们笑着说。
VICE新闻采访的每一个消息来源都表示，拜登和彭斯的情况与特朗普的情况有明显的区别。拜登和彭斯的团队在少量文件上犯了明显的诚实和小错误，并在发现这些文件后试图纠正它们;特朗普故意无视法律，就他所拥有的东西向司法部撒谎，并试图在他的马阿拉歌庄园保留似乎包含实际国家机密的更高级别的机密文件。
但大多数人认为，彭斯和拜登的团队搞砸了，在他们离任时随身携带了一些机密文件，这并不奇怪，而且这些文件本身可能没什么大不了。
随着总统任期结束时匆忙关闭该办公室，并将所有这些文件转移到私人办公室——尤其是在特朗普政府开始和结束的混乱过渡时期——一些文件很容易被意外扔进盒子里并运走。
“如果它没有发生，我会感到惊讶。你有这么多的机密信息，每天都有这么多的文件流传，这似乎是不可避免的，”前国防部和国务院官员杰弗里·菲尔兹告诉VICE新闻。
菲尔兹拥有最高级别的权限(绝密/敏感机密信息，或TS/SCI)，他说，如果他在离开政府工作时检查自己的办公室，检查他带走的每一份文件，他可以保证“这里的某个地方可能有机密文件。”
部分问题是有太多的东西被不必要地分类了。
大多数政府雇员和承包商实际上无法确定哪些信息被列为机密，但必须确保他们生成的任何信息都是基于早期信息的分类方式正确标记的，这就是所谓的衍生分类权限。如果他们不能对某些东西进行分类或错误地处理机密信息，他们理所当然地害怕后果，所以宁可谨慎行事。
“有大量不必要的机密信息，”布伦南司法中心(Brennan Center for Justice)自由与国家安全项目(Liberty & National Security Program)高级主任、分类过程专家伊丽莎白·戈伊因(Elizabeth Goitein)说。“官员们很忙，不愿承担风险，死记硬背地把所有事情分类更容易。”
最重要的是，消息人士称，许多事情被列为机密，并不是因为它们实际上对国家安全构成威胁，而是因为如果公开会令人尴尬。文件按风险等级逐级分类——机密、秘密和最高机密——而较低等级的分类已被严重滥用。
仅仅是机密文件的规模就会导致人们的警惕性下降，尤其是处理大量机密信息的高级官员，他们会犯错。
戈伊因说:“当这么多信息被列为机密时，很难确保所有的程序规则和处理要求得到一致遵守。”“在某种程度上，非常忙碌的官员实际上可能在偷工减料，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处理的信息实际上并不是那么敏感……最终会有一些东西被遗漏。”
有高层消息人士告诉VICE新闻，即使是标记为最高级别机密的文件，“绝密/敏感分隔信息”，通常也包含相对平凡的信息，有时被列为机密并不是因为信息本身，而是因为对手可能有兴趣知道某些官员正在查看这些信息。
“没有一个很好的方法来区分‘这些是国家机密’和‘这些是总统读过的东西’，”国务院消息人士说。
但安全许可比大多数人想象的要广泛得多。
根据国家情报总监办公室下属的国家反间谍与安全中心2020年的一份报告，近300万人拥有查看机密信息的积极许可，其中120万人拥有查看绝密文件的许可。
这份报告本身就显示出政府在分享信息方面是多么谨慎。它最初被标记为“仅供官方使用”，这个名称甚至不属于分类系统的一部分，但国防部和国土安全部(Department of Homeland Security)用它来武断地宣布，公众无权看到某些信息(国务院自己创造了一个术语，“敏感但非机密”)。
VICE新闻采访的每一位获得许可的消息人士都有关于分类系统的荒谬故事。
菲尔兹说:“我都数不清有多少次把机密文件交给了处理不当的高级官员。”
他讲述了一个例子，他把机密文件拿给他的老板，一位退休的两星上将，但他忘记还了。那天晚些时候，他们下班后，他看到那本书还安然无恙地放在老板的桌子上。
这名国务院官员说，他们一度把一名外国官员在联合国的公开演讲的内容打了出来，并在网上与他们的老板分享，然后用电子邮件发送给他们，结果被告知这应该是机密。
一位拥有最高级别权限的前中央情报局高级分析师曾表示，为了看看他们是否能做到这一点，并“测试系统”，他们故意写了一份报告，明确目标是不被列为机密，只使用非机密来源和信息。无论如何，他们的老板坚持要对整个报告进行保密。
有时候，政府的不同分支甚至在什么应该被分类的问题上意见不一。追溯分类的过程可能意味着，曾经被认为完全可以公开讨论的信息不再是可以的。
希拉里·克林顿(Hillary Clinton)在2016年的电子邮件丑闻中就是这样:随着她私人服务器上的电子邮件逐渐被公布，一家机构不愿公开其中一些，导致了《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22封克林顿的电子邮件被认为过于机密而不能公开》(22封邮件)等令人尴尬的头条。
克林顿的团队非常愤怒。
“我们了解到，这些电子邮件很可能是在与克林顿国务卿共享之前，就在国务院的非机密系统中发出的，而且多年来一直存在于国务院的非机密系统中。而且，至少在一个案例中，这些电子邮件似乎涉及了一篇已发表的新闻文章中的信息，”希拉里的发言人尼克·梅里尔(Nick Merrill)当时在竞选活动的一份声明中抱怨道。“这似乎是过度分类泛滥。”
每一个接受VICE新闻采访的有安全许可的消息人士都说，他们知道一些同事不小心把机密文件带回家，或者忘记锁上本该存放机密信息的保险箱。
这并不意味着彭斯和拜登团队的错误不是草率的错误。
前总统奥巴马(Barack Obama)、小布什(George W. Bush)和克林顿(Bill Clinton)的代表近日都表示，他们没有任何机密文件。当VICE新闻向国家档案馆索取他们联系过的前官员名单时，国家档案馆拒绝置评。
这位前中央情报局(CIA)分析师表示，他们非常愤怒的是，安全方面的失误会让他们这样的人被解雇，甚至被起诉，而当处理机密材料不当的是总统或内阁官员这样的大人物时，他们却毫不在意。
“当你是大人物的时候，就不会有什么后果，”这位前官员愤怒地说。“如果我们其他人应该认真对待我们对正确处理信息的许可，那么它应该传到最高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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